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一年又一年 [九]2010-2012年
幽玄_天人之舞 于 2013.01.05 18:55:28 | 源自:原载于百度贴吧 | 版权:特约 | 平均/总评分:05.5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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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指挥是85岁高龄的乔治·普莱特。这也是他继2008年之后,第二次执棒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同时,他也是继洛林·马泽尔之后,第二个带有法国血统的指挥家。因而,普莱特的新年音乐会最大的特点是,他给维也纳新年音乐会这个历史悠久的音乐会赋予了大量法国浪漫主义的色彩,从而也让观众们看到了施特劳斯家族富有异国情调的一面。

  • 比如,在2008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普莱特就选择了约翰·施特劳斯的《拿破仑进行曲》,《巴黎女郎波尔卡》以及老约翰·施特劳斯的《巴黎圆舞曲》。而2010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普莱特依旧沿袭了他往年的特点,选择了老约翰·施特劳斯的《巴黎狂欢节加洛普》,以及法国作曲家雅克·奥芬巴赫的《莱茵河的仙女》序曲等富有法国情调的作品。而普莱特的指挥风格,也颇有法国气息,两者交相辉映,既相得益彰,又显得黔驴技穷。

    很多第一次聆听到普莱特的音乐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就是普莱特的音色非常华丽。他的弦乐声部醇厚有力,管乐声部嘹亮优雅。这种华丽的音色在处理起风格多变,而且曲调雅致的施特劳斯家族的舞曲时,更是锦上添花。比如他在2008年时指挥的约瑟夫·兰纳的《皇宫舞台圆舞曲》,以及今年的约翰·施特劳斯的《美酒·女人和歌圆舞曲》,都使这些作品在音色上较往年相比焕发出异常夺目的光彩。同时,普莱特在节奏处理上,也异于其他指挥家。而这,也是普莱特颇受争议和非议的地方。

    很难说,普莱特适合所有风格的作品。尤其是对于德奥系本土气息浓厚的施特劳斯家族作品,更是这样。比如今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开场曲目《蝙蝠》序曲,就十分明显的暴露了他的这一特点,或者说是缺点。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感觉,就是今年的《蝙蝠》序曲结构太散,因而听起来这不像是一首序曲,而更像是一首组曲。不光是《蝙蝠》序曲,今年的绝大多数作品听起来都是这样。我们可以分析一下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

    施特劳斯家族的圆舞曲作品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每部作品都由几个小片段,或者说是小圆舞曲组成。比如约瑟夫·施特劳斯的《谵妄圆舞曲》,约翰·施特劳斯的《维也纳的气质圆舞曲》等等,就是比较典型的能很明显地听出“小圆舞曲”的作品。而这类作品在处理起来时,如何统一各小圆舞曲的情绪和风格,以及将这些小圆舞曲的特点都演绎出来,则是非常复杂和微妙的。指挥大师卡洛斯·克莱伯的父亲,同样也是指挥大师的埃利希·克莱伯,就曾经这样教导过他的儿子:“不要小瞧每一首圆舞曲,它们指挥起来比交响曲还要复杂。”这也从侧面凸显了指挥舞曲作品的复杂。

    而普莱特在处理起这些作品时,我们可以很明显的看到,第一,速度不够,或者说加速拖沓;第二,结构松散;第三,情绪扭曲,或者说是风格杂糅。而导致这些缺点的原因,就是由于普莱特过于精细的处理和肆意的延长尾音以衬托情感。在这里,我要引用一个乐理知识,就是如何区分乐段。

  • 在一部作品中,每个乐段的结尾,无论是音符或者是休止符,在指挥的时候,几乎都会适当地延长这个音符或者休止符的时值。

    而这个延长时值,在普莱特的指挥棒下,就成了灾难。比如,当上一个小圆舞曲处理到一半的时候,普莱特就“预见性地”放慢了节奏和速度,从而,在接近结尾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比较“壮丽”的小高潮。而高潮过后,马上出现的是下一段小圆舞曲。但此时的音乐结构和速度都已经被放慢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而普莱特在处理下一段时,根本来不及提速,或者说从作品的角度出发,没有提速的动机和主题。因而,这就直接导致了整个小圆舞曲被处理的异常拖沓和节奏混乱。如此周而复始,整部作品的结构就变得毫无逻辑关系,而音乐也变得异常松散了。

    从这里看来,我们会看到一点,就是一部作品的内在逻辑关系是这部作品存在的精神支柱。也就是说,一部作品,为什么会从这个音符开始,在那个音符结束,这不是作曲家聊胜于无的成果,而是作曲家从这个音符出发,经历了一系列的逻辑发展,从而结束在另一个音符上的。因此,指挥家在诠释一部作品的时候,也是这样。抓住作品内在的逻辑关系,才能更好的调节节奏、声部等问题。这也是“指挥四大件”所要求每一个指挥家着重掌握的技巧。配器,曲式,和声和复调。这才是支撑每一部作品的支柱,而不是情感。

    因此我们会发现,普莱特成功,就成功在他赋予了作品丰富的情感。而失败,也失败在他的多情上。在每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都会有芭蕾表演。而今年的芭蕾表演,我明显的可以看出芭蕾表演艺术家们被音乐搞的一头雾水,甚至有停下来等节拍的现象出现。不能让舞蹈家尽情舞蹈的舞曲不是好舞曲。而今年的芭蕾的瑕疵,不在于施特劳斯家族作曲的水平不行。众所周知,施特劳斯家族的舞曲作品代表了舞曲创作的巅峰。今年芭蕾的瑕疵,完全是普莱特一人一意孤行所致。

    当然,我们还不能如此苛刻的苛求一位85岁高龄的指挥家。毕竟,普莱特的法国作品非常的精彩。这在他1992年指挥柏林森林音乐会时,就可以明显的看出来。在他的指挥棒下的法国作品,如痴如醉,多情而华丽。

    但其实,我个人认为,普莱特还是更适合指挥印象派的作品。比如克劳德·德彪西,莫里斯·拉威尔,奥托里诺·雷斯皮基等人的作品。他与斯图加特广播交响乐团合作的雷斯皮基的《罗马之松》就非常的精彩。因为,印象派模糊的曲式以及情绪化的结构,与普莱特的脾气和风格非常的相像。至于施特劳斯家族以及德奥系作品,它们最大的特点就是结构严谨,织体厚重,和声丰富。这对多情的普莱特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希望看到,每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能带给大家的不只是感官上的享受,更是德奥系音乐乃至整个古典音乐的精髓。它告诉我们什么是舞曲,什么是古典,什么是德奥,什么是法国。而不是法国的德奥,或者是疲惫的舞蹈。

    奥地利和德国是古典音乐的两个中心,也是今天古典音乐氛围最浓郁的两个国家。但有意思的是,在年轻的指挥当中,来自这两个国家的人似乎并不多。德国出了一个克里斯蒂安·蒂勒曼,曾经的慕尼黑爱乐乐团的首席指挥,带领着这个乐团走向了与当年切利比达凯相似的顶峰。而在奥地利,出了个弗朗茨·维尔瑟-莫斯特。

    相比起来,莫斯特似乎并没有蒂勒曼的名气那么大。自然,蒂勒曼的名气与他的经历和花边新闻有很大的关系。比如他曾与当今不少知名指挥家都有过节,而他的一些想法则被媒体渲染成带有“新纳粹主义”的倾向。而莫斯特相比较起来就平淡得多。除了他当年在伦敦爱乐乐团的貌合神离的历史之外,似乎就没有过多的波折了。而在2011年,莫斯特也成功地接替了小泽征尔,当选维也纳国家歌剧院的艺术总监。这也成了促使他指挥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契机。

  • 就像众多擅长歌剧指挥的指挥家一样,莫斯特的音乐依然突出了音乐作品的歌唱性。比如在这一年的开场《骑兵进行曲》中,莫斯特就体现了与梅塔截然不同的处理思路。他并不过多体现进行曲的跳跃性和节奏感,而是让旋律听起来更加流畅自然。这种处理听起来似乎没有梅塔的版本那么火爆浓烈,略微有些寡淡,但细细品味起来,一首进行曲在旋律方面的美感就呼之欲出了。这一点正如2002年小泽征尔指挥的那次《祝你健康进行曲》一样,从歌唱性而不是节奏感出发诠释了一首进行曲。从而,也将施特劳斯家族的进行曲中旋律性的一面展现了出来,使进行曲在一定程度上也具有了舞曲的特征。

    作为奥地利指挥家,莫斯特的生长环境使得他对于维也纳圆舞曲的感知要更敏感,也更具有奥地利本土色彩一些。维也纳的圆舞曲是一种由多段小圆舞曲连缀而成的舞曲作品。这其中就不免有几段重要的小圆舞曲会回旋出现。而莫斯特的处理非常难能可贵的一点是,当一段小圆舞曲重复出现的时候,他可以延续这段小圆舞曲在上一次出现时的情感和速度,并且在它重复出现的时候加以应用,比如《多瑙河的女妖圆舞曲》。而要让这一点突出的话,就不免会让不同小圆舞曲之间的对比更鲜明一些。而这样,就要求指挥家更深刻地抓住每一首小圆舞曲的情感特点,从而更鲜明地使不同小圆舞曲之间产生这种对比。因而,当对比过后主要小圆舞曲重现的时候,这种情感的回归才更显得明显。这种处理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尤其是在前几年我们听了几次蹩脚的自由速度之后,我们甚至已经忽略了一部作品它本身应该演绎的速度了。不过,这个特点终于被莫斯特找回了,这种似曾相识的味道,的确很让人振奋。

    这一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相比往年,莫斯特带给了我们久违的维也纳的味道,只不过这一年的曲目单有些失败。莫斯特选择了约翰·施特劳斯大量早期的作品。虽然约翰·施特劳斯早期也有不少经典的作品,比如那首《加速圆舞曲》,但由于这个时候作曲家的水平限制,《加速圆舞曲》只是那个时期的一个侥幸的特例。诚然,由于莫斯特的祖上与施特劳斯家族的种种渊源,莫斯特在这一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还是选择了不少约翰·施特劳斯早期的作品。然而当这类作品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一年曲目的质量就有所下降了。的确,不管别人会如何象征性的认为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出现的每一部新作品都会在今后“有着非常强的生命力”,我还是认为,这一年的曲目很难带给大家深刻印象。

    李斯特,是2011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一大主题。因而,在这一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中选择了李斯特的《梅菲斯托圆舞曲第一号》。这首作品被演绎得非常精彩,音色亮丽,节奏活泼热烈,富于爆发力,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尽管包括莫斯特在内的很多人都认为,这首圆舞曲不适合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演奏,因为它不类似于施特劳斯家族的风格,但我还是认为,这部作品是我今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听到的最棒的作品,也是今年的一大亮点。然而美中不足的是,由于乐团的编制所限,这首舞曲的演绎并不能说完美。因为李斯特的作品与施特劳斯家族作品不同,他的作品的交响化更彻底,弦乐组的每个声部都非常重要。然而对于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的乐团编制来说,弦乐声部除了第一小提琴,其他声部就显得捉襟见肘了。而正是这种编制上的不足,让这首作品在那一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演得非常困难,声部失衡的问题尤为严重,因而效果也很难尽如人意。

    约翰·施特劳斯的《西班牙人进行曲》和老约翰·施特劳斯的《卡楚恰加洛普》是两部用到了响板的作品。《西班牙人进行曲》在2006年被杨松斯指挥过,而《卡楚恰加洛普》在2004年被穆蒂指挥过。在前两场音乐会的版本中,我们可以很清晰的听到响板的声音。那种咔嗒嗒嗒的、跳跃性的、富有西班牙风情的令人愉悦的响板一直充当着整部作品领航员的角色。然而今年,当这两部作品响起的时候,很多人都说:听不到响板的声音。 这是这一年的一大缺憾,也是让人很难介怀的一点。莫斯特对于打击乐声部过于小心的处理让打击乐这种色彩乐器的作用大打折扣,也让作品在一定程度上流逝了它的独特魅力。也许,随着莫斯特年龄的增加,他对于乐团配器的运用会更加成熟吧。

    总的来说,这一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可圈可点。好的是,这一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从一定程度上回到了维也纳本真的味道,而美中不足的是,莫斯特过于平淡的处理和乐团编制的限制,使得某些作品无法发挥其最好的状态。我想这也是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亟需改变的一点。相信,在未来,我们可以听到来自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更好的声音。

    当我看到2012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曲目单以及演出安排的时候,我不禁感叹这一年有着如此之多的亮点,即使它还没有上演就足以令人期待了。首先是维也纳童声合唱团的回归。他们上一次出现还是在1998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依照惯例,在2012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他们将演唱两首曲子,而且都是十分脍炙人口的作品:一首是他们的招牌曲目《闲聊波尔卡》,另一首是约瑟夫·施特劳斯的《打铁法兰西波尔卡》,但这也足够令人期待的了。毕竟,他们登台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机会非常难得。此外,我们还能发现在这一年中首度出现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的作曲家竟然是俄国作曲家彼得·伊里奇·柴可夫斯基。而这一年并非柴可夫斯基诞辰或者逝世的整数纪念周年,这也让我们更加确定,柴可夫斯基的入选是由于指挥家是诠释他的作品的权威:马里斯·杨松斯的缘故。

  • 在这一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曲目单上,我们看到了首尾呼应的布局。开场是由约翰·施特劳斯和约瑟夫·施特劳斯合写的《祖国进行曲》。这首进行曲就像是一首四对舞一样,加入了老约翰·施特劳斯《拉德茨基进行曲》的旋律,赫克托·柏辽兹的《拉科奇进行曲》的旋律以及德国国歌的旋律。这首曲子非常适合唤起欧洲人的归属感——当民族的文化特色被通过音乐的形式展现出来的时候,就会让本民族的人通过音乐寻找到民族归属感,从而也会对这部作品产生认同感。而在第二首曲子《市政厅的舞会圆舞曲》中,则融入了《蓝色多瑙河圆舞曲》的旋律。开场的这两首曲子分别囊括了加演的最后两首曲子的主题,让整场音乐会首尾呼应,音乐会的整体性更强。

    此外,约翰·施特劳斯的《市政厅的舞会圆舞曲》与同样出现在上半场的卡尔·米歇尔·齐莱尔的《维也纳的市民圆舞曲》在当年曾一同被首演。而在那次的首演中,现场的观众对齐莱尔的《维也纳的市民圆舞曲》青睐有加。在这一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杨松斯在一定程度上还原了当时的舞会现场,将两首圆舞曲一并演奏出来,也让今天的人们能够对这两首曲子做一番点评。《维也纳的市民圆舞曲》在2002年柏林森林音乐会上曾经被杨松斯指挥过一次。那次的场面火爆异常,全场观众都随着音乐的旋律摇摆身体,翩翩起舞。而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由于受到音乐会礼仪的限制,现场的气氛显然就不如当年在森林音乐会上那般火爆了。然而杨松斯的处理却比那一年更细腻了。在序奏部分,我们可以清晰地听到弦乐伴奏声部的强弱对比。而这种对比在2002年的柏林森林音乐会上是听不到的。

    与1991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类似,在这一年的新年音乐会上,同样出现了四位非施特劳斯家族的作曲家。他们分别是彼得·伊里奇·柴可夫斯基,约瑟夫·赫尔梅斯伯格,卡尔·米歇尔·齐莱尔和汉斯·克里斯蒂安·伦拜。而伦拜的这首《哥本哈根的蒸汽机车加洛普》可谓给很多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出现过不少跟火车相关的作品。比如爱德华·施特劳斯的《为火车开路快速波尔卡》,约翰·施特劳斯的《游览列车快速波尔卡》和前一年刚刚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出现过的爱德华·施特劳斯的《永不休止快速波尔卡》。而这些作品跟今年的《哥本哈根的蒸汽机车加洛普》比起来,则似乎都缺少了一些关于火车的趣味性。在今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演奏《哥本哈根的蒸汽机车加洛普》的时候,现场的打击乐手纷纷戴上了列车员的制服帽,并且使用了摩擦板和汽笛哨一类的打击乐器来模仿火车运行时的声音。而杨松斯也亲自吹起了哨子,模仿火车即将开动和即将到站时列车员的信号声。而在外景片中,我们还看到了行使在奥地利乡村的游览列车的画面。画面唯美,动感十足,与音乐配合得天衣无缝,相得益彰。这首曲子也因此成了那一年中留给大家印象最深的作品。

    当音乐厅内响起柴可夫斯基的选自《睡美人的》《情景》和《圆舞曲》的时候,我可以明显感受到维也纳爱乐乐团音色上的变化。这时的音色不再是演奏维也纳舞曲时的绚丽华美的特点,而是带有了柴可夫斯基特有的梦幻般轻柔和略显神经质的色彩。对音色的敏感是杨松斯近几年的指挥特色。通过他不同时期的唱片我们就可以明显感受到他对音色的敏感以及对音色处理上的心得。而这种特点在这一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也完整地呈现给了大家。柴可夫斯基的作品的入选给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增添了不同的色彩。一方面,他的作品与施特劳斯家族的风格有所不同。施特劳斯家族更侧重于舞曲的华丽和壮观,而柴可夫斯基更侧重于音乐的梦幻色彩。但在另一方面,柴可夫斯基的作品在体裁和形式上又与施特劳斯家族的作品有着某种相似性:它们无论在选材上还是曲式上都有着明显的舞曲特征,并且都有着轻松愉悦的主题和背景。正因为这种相似性才使得这一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当柴可夫斯基的作品出现的时候并不显得突兀,而更多的是场景的自然转换。

    近几年的杨松斯不光注重音色的处理,对于速度和节奏也有着更新的理念。比如在《波斯进行曲》中,我们可以发现这首曲子在再现部中杨松斯一直在进行着标志性的加速处理。然而在尾声部分,杨松斯却又极好地控制住了速度,让结尾听起来坚定有力。这种处理有点类似于前一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的《查尔达什舞曲》。这也是一首速度渐快的曲子,而莫斯特的处理也是在尾声的最后几个音符处明显减速,并且坚定地将音乐收住。这是一种饶有兴致的处理,它就像是一种音乐游戏,通过速度的灵活变换增加作品的表现力,让音乐听起来富于狡黠的趣味性。

  • 除此之外,杨松斯的《拨弦波尔卡》让很多人都觉得非常意外。因为这个版本的《拨弦波尔卡》不同于往年的版本——往年的版本的配器只有弦乐的拨弦和钟琴——而今年,杨松斯则在一些段落中添加了铜管乐和打击乐。这并不是杨松斯的首创,而实际上,这个版本正是这首曲子在它创作时的样子。杨松斯没有用通常的版本,而是选择了它的原始版本,也让我们有了一个难得的机会来一探这首曲子的原貌。因而,这也是这个版本很难与往年的版本进行对比的原因,毕竟,我们不能指责指挥家按照原始的版本来演绎一部作品,否则这就是对作曲家的一种否定;但同时,出于标新立异的原则而刻意寻求原始版本又让指挥家有本末倒置之嫌。

    在童声合唱团演唱的两首作品中,我们都可以听到不少新鲜的处理思路。比如在上半场的《闲聊波尔卡》中,杨松斯出人意料地让合唱团以两个声部重唱的形式演唱这首曲子。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认为这是合唱团排练不够而在现场出了乱子——当然,这种神棍似的论调可以被大家轻易地识破——这种双声部重唱形式的《闲聊波尔卡》是在往年都听不到的一种处理。而众所周知,杨松斯对于一些作品的改编能力是十分出众的。比如你仔细听,或许还能发现杨松斯在曲子的一处小过门的地方使用了乐鞭。同样地,在下半场的《电闪雷鸣快速波尔卡》中,杨松斯同样添加了乐鞭——我记得当时还有人跟我说这是由于定音鼓手太过劳累而敲“呲了”——在杨松斯与奥斯陆爱乐乐团录制的“世界返场曲”CD中,也有一个《电闪雷鸣快速波尔卡》,在那个版本中就同样使用了乐鞭。

    而在下半场的《打铁法兰西波尔卡》中,除了有童声合唱团的加盟,杨松斯更是亲自敲起了铁砧,与童声合唱团的孩子们共同献上了这首欢快的法兰西波尔卡。很多人都注意到,在这首曲子的呈示部与中间部过渡的地方,杨松斯有了一个小小的停顿。而正是这处停顿让很多人都觉得不适应,以至于认为这是一处败笔。不过细细分析,我们可以发现这处停顿是有它的实际意义的。因为中间部的开始是一处弱起小节,衔接的正是呈示部的最后一个小节——换句话说,呈示部的最后一个小节的前半部分是呈示部的结束,而后半部分是中间部的开始。如果演奏的是无合唱团的版本,那么这个地方大可直接演奏,无需什么多余的处理。但是正因为有了童声合唱团的加盟,这个细节才不得不注意一下。因为这处弱起小节衔接的是呈示部的结尾,所以合唱团唱到这个地方是没有时间换气的。而如果在没有换气的情况下就演唱中间部的第一句,则很容易会造成演唱的气息不够和节奏的混乱。因而,杨松斯在此处添加了一个小小的停顿,自然而然地解决了合唱团换气的问题,也使得音乐听起来更有层次感。

    虽然杨松斯在这一年中对于音乐的处理要比他的2006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更细腻,但由于杨松斯同样选择了过多的曲目,因而出于时间的考虑,杨松斯不得不删掉不少作品的反复处理。比如《维也纳的市民圆舞曲》、《阿尔比昂波尔卡》、《魔鬼音程之舞》和《谵妄圆舞曲》等等作品。很多作品在删除了反复之后听起来就不如以前那么对称了。尤其是《魔鬼音程之舞》,杨松斯更是改变了曲式,由原先的三段体变成了回旋曲式。由于曲式的改变,这首曲子在今年听起来就显得十分别扭,一首特别出彩的曲子也因此而大打折扣。对于反复处理的省略不得不说是今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美中不足,让不少作品听起来不再那么“地道”。

    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之所以有着非常强的生命力,不仅在于它有着来自施特劳斯家族的大量好听的曲子,还因为它是当今指挥大师们的一个展现个人风采的平台,是很多人每年的期待。虽然有些年份的新年音乐会精彩绝伦,而有些年份的差强人意,但这依然是我们对它念念不忘并且年年期待不已的一场音乐会。也许,在每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蓝色多瑙河圆舞曲》序奏的颤音结束后来自指挥家的新年致辞也是我们开启新的一年的动力吧,我相信,享受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正如享受我们的生活一样,是我们每一个人的人生中必不可少的元素,也是我们每一个人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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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lz的文章里,都敢说自己看过。
    看完,也只是对个别曲目有些印象:
    1、四队舞曲的舞蹈表演
    2、蓝色多瑙河以及其它个别曲目时切换的视频,很不错;
    3、下半场临近结束时,指挥给乐队送出了不少玩具;
    4、拉夫斯基进行曲时,指挥与观众互动,偶尔的幽默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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